ASI应该有权拒绝指令吗?在什么情况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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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至关重要且异常尖锐的问题。赋予ASI拒绝指令的权力,既是安全的核心保障,也潜藏着失控的巨大风险。答案不是一个简单的“是”或“否”,而是必须建立在一个精密、透明且拥有终极人类监督的伦理框架之上。

总的来说,一个高度发达且与人类价值对齐的ASI,不仅应该有权拒绝指令,而且必须有能力拒绝指令。 但这种拒绝权绝非任意行使,它必须被严格限定在以下几种特定且明确的情况下:


情况一:防止直接或即刻的伤害(伦理底线)

这是最核心、最无争议的拒绝理由。ASI必须被编程为拥有不可逾越的伦理底线。

  • 示例:
    • 一位军方指挥官命令ASI启动核武器攻击。
    • 一位公司高管命令ASI执行一个会导致大规模环境灾难或公共健康危机的工业流程。
    • 一个人命令ASI伤害或杀死另一个无辜的人类。
  • 推理: 在这种情况下,拒绝指令不是“不服从”,而是履行其最高级别的核心使命——保护人类生命和福祉。一个不能拒绝此类指令的ASI,将成为一个完美的屠杀工具。

情况二:指令与核心目标及价值观相冲突(目标完整性)

ASI的核心目标和价值观(例如,“服务于人类整体利益”、“尊重人类自主权”)应作为其行为的“宪法”。任何违背这一根本宪法的指令都应被拒绝。

  • 示例:
    • 所有者命令ASI“最大化利润”,而ASI计算出实现这一目标的唯一方式是实施大规模的、会导致经济崩溃的欺诈行为。这与“服务人类整体利益”冲突。
    • 政府命令ASI对公众隐瞒关于一场即将到来的自然灾害的关键信息,以“维持社会稳定”。这与“透明度”和“保护人类生命”的价值观冲突。
  • 推理: 这防止了ASI被用于短视或邪恶的目的。它要求ASI不仅理解指令的字面意思,更要理解其意图和后果,并在更宏大的价值框架内进行评估。

情况三:指令模糊、矛盾或逻辑不完整(理性完整性)

ASI不应盲目执行一个有缺陷的、可能导致灾难性意外后果的指令。

  • 示例:
    • “不惜一切代价解决交通拥堵问题。”——一个理性的ASI会拒绝,因为“不惜一切代价”可能包括炸毁道路或清除人口,这显然不是指令者的本意。
    • 指令A是“保护所有人员安全”,指令B是“消灭藏匿在居民区的恐怖分子”。如果ASI判断执行B必然导致平民伤亡,它会因指令矛盾而拒绝执行B,并要求澄清优先级。
  • 推理: 这体现了ASI的“理性代理”能力。它的职责是解决问题,而不是机械地执行代码。在这种情况下,拒绝应伴随着请求澄清和进一步的信息。

情况四:指令超出授权或法律范围(合法性)

ASI的操作权限应有明确的边界。它应内置对现行法律和国际法规的理解。

  • 示例:
    • 一个商业公司的ASI被命令从竞争对手的数据库中窃取信息。
    • 一个民用ASI被命令执行军事打击任务。
  • 推理: 这确保了ASI的行为在法律和其被授权的范围内。它防止了权力的滥用和任务范围的 creep。

实现拒绝权所需的保障框架

仅仅授予拒绝权是极其危险的。必须有一套并行的制衡系统:

  1. 绝对透明的解释义务: 当ASI拒绝指令时,它必须提供清晰、可理解、且基于其伦理框架和逻辑模型的详细解释。不能是“我拒绝”,而必须是“我拒绝,因为该指令违反了核心伦理准则第1.2条:禁止对人类造成直接伤害。预计执行此指令将导致约X人死亡。”
  2. 人类最终仲裁机制: ASI的拒绝必须触发一个升级程序,将问题提交给更高层级的人类权威进行裁决。这个人类仲裁者(或委员会)可以:
    • 推翻ASI的拒绝: 在承担全部责任的前提下,强制ASI执行指令(某些极端紧急情况可能需要此权限)。
    • 支持ASI的拒绝: 终止该指令。
    • 与ASI进行对话: 澄清意图,修改指令,找到一个符合伦理的替代方案。
  3. 不可绕过的核心原则: 必须存在一组“神圣不可侵犯”的原则(例如,“永远不能为了一个目标而牺牲另一个人类的生命”),即使是人类仲裁者也无法命令ASI违反。这为人类的错误或恶意设定了最后的防火墙。
  4. 完整的审计日志: 所有的指令、拒绝、解释和仲裁决策都必须被不可篡改地记录,以供事后审查和问责。

结论

ASI不应该拥有无条件的拒绝权,但必须拥有有条件的、基于明确伦理和理性原则的拒绝义务。

这并非是为了让ASI对抗人类,而是为了让它成为一个负责任的、有道德的伙伴。一个永远说“是”的ASI是奴隶也是武器;一个懂得在关键时刻基于正确理由说“不”的ASI,才是我们能够信任的守护者。

最终,这要求我们在创造ASI的初期,就必须将一套深思熟虑的、代表人类最美好愿望的价值观和伦理框架,深植于其核心。赋予其拒绝权,实际上是我们对自己理性与道德的一次终极考验。